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混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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混戰

葉步青等人成功在林中會合。

連勝點著名跟他們換裝備。

葉步青跟人換了一臺破軍,程澤依舊換了重裝。其餘幾人,射擊水平高的幾個,還是拿到了狙擊型機甲。

他們心底有些慶幸,但沒有人表露出來,沈默的換了機甲。

林子這邊的氣氛很壓抑,跟瀑布邊上的那種壓抑截然不同。那邊是隱忍的激動,這邊是純粹的喪氣。

換完之後,眾人又根據自己的機甲類型,繼續朝著密林過去。

這樣一來,有一個人沒有機甲。還有幾個人用的是殘破的裝備。

他們走在隊伍的最後面,猶豫的跟上前去。卻不知道之後應該要怎麽辦。

去做炮灰嗎?會給他們安排任務嗎?這比賽打起來還能有意思?

連勝的聲音忽然傳來:“後面的人,停一下,你們不用過去了。”

那幾位學生腳步頓了一下,有自知之明,知道連勝是在喊他們。

在連勝說出這句話的時候,讓他們心猛得一提,幾乎要無法呼吸。

雖然知道自己現在幫不上什麽忙,但是對他們來說,這句話如果被她說出口,不管是嘲諷還是委婉的安慰,都是一個莫大的打擊。

幾人張口欲言,吸了口氣,又吞了回去。

結果連勝接著說:“有個最重要的任務要分給你們。”

幾人錯愕一下,下意識的擡起頭。可是前面除了茂密的樹林,什麽也沒有。

當然,連勝此時還坐在瀑布邊上。

連勝在地圖上給他們標註了位置,說道:“待會兒再過去,你們現在就留在這裏。”

“紅隊從剛才開始就在強攻,應該很快就會知道我們將在瀑布集合。他們大部隊集結過來的時候,不要跟他們硬抗,如果遇到了,註意退讓。等他們進到防線內,你們再過去目標位置守株待兔。”連勝緩緩道,“武器就用你們身上的能源槍。沒有機甲的同志蹭一蹭旁邊兄弟的。都藏好一點,不要被發現了。只要有紅隊的人過來,就不要猶豫的攻擊。還有,過去以後,順便註意一下自己的腳印朋友們。”

雖然密林區沒有下過雨,但是機甲的重量,在地上的腳印還是太明顯了。

他們仔細觀察了一下地圖。

被圈定的地方,距離瀑布較近,位於密林。但又不是什麽特別的地方。

再配合連勝從一開始就坐在瀑布區不動的情況。

一位男生震驚道:“這裏是?難道……啊!”

連勝:“噓——!乖了。”

眾生:“……”

哄誰呢我去!

“那就拜托你們了。打槍記得小心一點,不要誤傷。”連勝說,“玩的高興啊。”

幾人一時心裏很不是滋味,翻來覆去的,不知道該用什麽形容。誰也沒出聲。

隨後一人先沈悶的“嗯”了一聲,他們就安心蹲在林子裏等。

圍觀這一幕的教官,此刻臉上也很是特別

“這孩子,真有前途。”教官意味深長道,“是個好孩子。”

軍隊並不是要爭個你死我活的地方。從來不是。

他們是朋友,是最過命的兄弟。他們要互相交托自己的信賴,然後抱著同一個目標,懷著同一個覺悟,在同一個地方為了生命而奉獻自己的生命。

就算他們現在在遠征軍的集訓選拔,這種關系也是一樣的。

只要是來這裏的人,不管資質高低,都值得尊重。他們為了聯盟和愛人站出來的那種無畏情操,就應當被給予尊重。

每個人都會有同樣的疑慮,但軍隊不會因為一個人的實力去拋棄他們。因為他們是為了保護聯盟公民而站在這裏的,他們本身也是聯盟公民。沒有一個人是多餘的。

安撫好所有不安的情緒,也是一件要學會的事情。

可是,能真正顧慮到這些的人卻不多。連勝是一個總指揮,站得最遠最高,最容易忽略這些的人,她卻看見了。

不管這場比賽的結果怎麽樣,他都決定喜歡連勝這個學生。

後排的學子靜了片刻道,說道:

“跟連勝打過戰,就想跟她繼續打下去。”

“恩。對她戰場上每一個人都很嚴厲,也很尊重。”

“感覺有無數兄弟就跟在我們身邊一樣。很熱血,而且一點都不害怕。”

“害怕個毛?就沒想會過輸嗎?連勝就是一副老子怎麽可能會輸的態度!”

“啊不行不行。跟連勝做對手還跟她說話的話,會被氣死的。”

此時,紅隊眾人已經準備完畢。

他們決定直接從中路開始強攻。因為人員被分派出去,站位較散,重新選位集合顯然太浪費時間。就由副指揮計算,眾士兵從不同點位向中線運動,爭取一面進攻一面會面,節省時間。

順便讓距離瀑布位置最近隊伍,先在附近加強巡邏,看看有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。

隨後副指揮發出提示,紅隊總指揮等人,開始朝著自己的由前方向直線行進。後方隊伍依次發出準備指示,同時給出了速度和路線。

季方曉混在隊伍裏,聽他們不斷的討論、排位、沖刺,似乎一切水到渠成,和他平時打的模擬戰一模一樣。皺緊眉頭,若有所思。

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,說不出來的古怪。

紅隊總指揮和隊員商討完畢,覺得沒有問題。整個隊伍裏的氣氛不錯。隊友們沒有被之前突如其來的意外給打擊到,同時還給他們激起了警戒心理。這種狀態可以說最優,只要能發揮出這些人的主觀能動性,那比賽就有信心。

他們又開了兩句玩笑,總指揮忽然道:“季方曉,你怎麽看啊?怎麽都不說話,不是還說要給我點建議的嗎?”

季方曉斟酌片刻,委婉道:“她的戰術從來沒有這麽直白過。感覺有點奇怪。”

總指揮笑道:“直白嗎?我覺得這就跟石頭剪刀布一樣,不管簡單還是覆雜,都會有另外一種相反可能的存在。究竟是故弄玄虛,還是準備將計就計,誰也說不清楚。在戰場上,我們只有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分析了。”

眾人點頭說是。

追求百分百穩妥的戰術是不可能存在的,不管做什麽選擇,都要做好承擔風險的準備。尤其是戰場這種牽一發動全身的大賭局,他們只能盡力分析利弊,然後把籌碼下在最可能的那一格上。

這也是每個指揮都要明白的事情。

季方曉猶豫片刻,雖然覺得自己說的話不會有什麽人相信,可能還會被這群小子嘲笑。但還是不忍心看到兄弟們輸成一團球樣的慘淡結局。而且自己也會成為團球裏的一員。

於是多提醒了一句:“請做好俘虜不在瀑布區的準備。”

幾人被他說著,不放心的反擼了一遍規則,又覺得沒問題啊。而後一人笑道:

“不在瀑布區還能有哪裏?”

“已確認白隊在往瀑布區集合沒毛病。偵察兵看見他們包圍成了防線。還有人在過來。已成態勢。”

“整個地圖就快搜遍了,只剩下哪一塊。反正俘虜肯定就在那一片。除了瀑布區還有什麽能另辟蹊徑的辦法?”

“俘虜是對面的總指揮藏的。可是從之前的,總指揮一直都沒有出現,就在指定範圍內溜達。意外的可能性太小了。”

“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啊,季方曉你這素質不行啊!”

“我還以為季方曉你這貨什麽也不怕的哈哈!”

“可能會埋在瀑布旁邊的地裏,也不一定的吧?這樣一說也是有道理。”

總指揮當下扯著嗓子喊道:“開探測器!所有人都開了沒有?”

季方曉聽著他們的調侃,沒有再出聲。

不知道為什麽,他忽然想起了之前集訓時跟他一起打紅白對抗賽,屢次被否決嘲笑的趙卓犖同志。

頗有種感同身受的悔意啊。

他們聊了一陣就停了,因為距離目標點已經越來越近。人數也集結到四十來人。

紅隊總指揮記著季方曉的話,點了兩臺風翼道:“你們到時候觀察一下附近的情況,看看他們有沒有將俘虜埋在附近的地裏,註意發現可疑的地方,及時向我匯報。如果到時候救援目標真的不在瀑布裏面的話,你們就往兩面沖去,吸引一下他們的視線,看看能不能套出什麽。”

幾人應聲。

“如果我先退場了,總指揮權利下移給季方曉。”總指揮說,“不過我相信我們能一舉拿下最後的勝利!”

眾人應聲:“是——!”

守在防線附近的白隊成員,原本還松松散散的站著,等待著對方來襲,要先卡卡他們。

結果距離靠近以後,探測器上光點閃爍不停。四十幾臺機甲整齊奔跑,那陣仗真不是開玩笑的。連腳下地面都在震顫。

“臥靠!”他們方向正隊處的學生,迅速抱著自己的槍,逃命躲藏。一面說道:“怎麽那麽多人?對面全隊集結了?厲害了啊我的天,是想一網打盡?”

“躲開點,別硬抗。對面要是集結的話,我們邊線人數不夠打。”連勝說,“如果他們糾纏,就一起往瀑布邊上跑。明白的吧?別分散亂來。”

能找到俘虜的位置,速戰速決,對面就不會選用最後的方法進行生死決戰。不然打到最後你死我亡,光剩下幾臺機甲孤零零的爭來爭去,很不好看。

他們想要大趨勢的勝利,一雪前恥,就不會在邊線上糾纏太久。

學生點頭道:“明白!”

隨後紅隊轟轟烈烈的殺至。

前線人員匯報道:“他們過去了!”

連勝令道:“所有人往目標點集合,準備應戰!這是一次拿人頭的大好時機,不要錯過!”

還有人懵道:“這就……這就開始混戰了?”

連勝開場的時候,明明說過,在劣勢狀態下,不建議進行混戰和對拼嗎?

難道她所謂的劣勢就是五個人頭數?

此時連勝已經跳進了瀑布,等待著目標到來。

紅隊成員發現一路暢通無阻,只是路上零星的遭到幾次攻擊,因為距離太遠,撓癢似的打了過來。

一人往後看了一眼,說道:“他們在我們後面。”

“後就後吧,憑他們的人數也包圍不了我們。”總指揮頭也不回道,“繼續前進!提高速度!現在瀑布邊上的人應該沒有我們多,我們直接推!”

隨著距離越來越近,紅隊眾人已經能夠聽到瀑布的水流聲。總指揮下意識的放大了音量,讓眾人開始調整隊伍,並提速領隊。

最先出現在視線裏的,攔在瀑布前面的二十幾臺機甲。

他們已經切換到作戰狀態,架好武器開始射擊。

紅隊總指揮令下:“上!”

狙擊類機甲留在後方,破軍等機甲在重裝的掩護下向前推進。

紅隊眾人開始分散,不斷逼近目標點。

只要距離夠近,等同於廢掉對面的遠程攻擊。在人數翻倍優勢且比拼近戰的情況下,勝利有如探囊取物。

紅隊總指揮抿著唇,藏在隊伍中間,靜靜的觀察著他們這邊的情況。

他覺得打仗,相比起技巧,更重要的還是實力。相比起追求什麽驚艷的逆轉,更重要的是穩紮穩打的前進。

超常發揮都是傳奇,在戰場那樣精神緊繃的情況下,正常水平已經是奇跡。

將目光放在如何避免錯誤,才是最正確的求勝之道。

紅隊總指揮道:“分散!一到四組,去騷擾他們左面。A2深入看看後面有沒有埋伏。十一到十四,向右。我們直接往前推。”

紅隊開始分散呈包圍姿態,白隊眾員不得不跟著移動位置圍向各面。只是他們人數偏少,那包圍圈看起來漏洞滿滿。

幾臺速度較快的破軍,直接在隊友掩護下,加速朝著前面沖刺。

這邊距離太近,一旦加速,那氣勢就非常恐怖。比起紅隊的老油條,新生還有點虎頭虎腦的樣子,迅速的向旁邊退了一下,然後讓出了更大的空位給他們。

紅隊成功穿過左右兩側的防線,實現內外包圍。

白隊那幾人微楞,趁他們發難之前,迅速的放棄了兩翼防守,後撤沖向中間。

紅隊總指揮看見,感受自己的心臟在胸腔跳動。這麽爽快的放棄兩側防線,顯然是不對勁,他匆忙喊道:“小心!有埋伏!撤退!”

話音剛落,炮筒的轟鳴聲已經從兩側打來。

所幸對面的彈藥庫似乎不夠充足。只是響了一串,就立馬停了。攻勢也不算很強烈。

部分人被波及,但是反應迅速,朝著自己的大部隊靠近,機甲外殼遭受了攻擊一定損失,但還活著。而朝著瀑布方向的撤退士兵,反而被埋伏在下面的人給趁亂擊斃了。

就是一晃眼的功夫,他們又少了三名隊友。

紅隊脫戰那幾位準備進行追擊,但又被白隊的人沖上來攔住。

他們的主要還是救援俘虜,犧牲可以容忍,報不報仇都是次要。他們又調轉方向,去支援自己的隊友。

周圍聲音太大,紅隊總指揮一時分不清哪些是隊員的報告聲。全部混雜在水聲和爆炸聲中,震得他頭疼。

那些說話的聲音,輕得仿佛像幻聽一樣,從他的腦海中過濾出去。

總指揮抽了口氣,下意識的按住自己的耳朵,說道:“瀑布下面也有人,大家小心!不要貿然靠近!”

連勝隊伍給他的感覺,無論是隊伍的調派防守,都帶著一種輕松自由。

棘手。沒有一場戰鬥是可以輕輕松松獲勝的,這個他已經做好準備。

不管是優勢還是劣勢,他們首要考慮的,都是減少傷亡。而這有些不可避免,於是才變得棘手。

在這個狹窄的空間裏,遠近明暗共集結了七十幾臺機甲,不久後還會有支援靠近。

圍繞著一條瀑布,逼仄的空間,強大的攻擊,本身就意味著偏高的犧牲率。

兩側依舊在混戰。

如果單純比拼戰力,紅隊能贏。事實也是紅隊現在占據著上風。可白隊明顯並不想分個高下,他們似乎一直在逃避騷擾,互相配合著,避免跟他們進行正面交戰。不停游來游去。

水下還有不知幾臺機甲,在瀑布下的水潭裏給他們做掩護。而己方顧及俘虜的存亡,確實不敢對著水潭的方向進行攻擊。

這樣的行為,不可排除他們還有下一步的埋伏。

總指揮看著他們,皺了皺眉,然後指派他們隊伍的王牌前鋒,從中間正面逼近。

“要先確認水潭裏的情況,我們要小心靠近。”總指揮道,“送風翼進去!”

風翼出列,站到一臺重裝的後面。

重裝探索了一下情報,回頭朝他打了個手勢,風翼提速沖了出去。

他盡力將速度提到最高,並斜路行駛,以躲避迎面的攻擊。

即將靠近的時候,忽然一臺破軍,從前方沖出。在這狹小的空間裏疾速駛來。身體傾斜,手上握著一把長劍。

在這不到四百米的距離,雙方提速都超過了四百,一瞬間看見的只有黑影。

風翼一面急剎,一面開始改變方向。然而這種時速,加上機甲質量輕,如果減速過快,會讓他失去平衡,於是仍舊不可避免的前沖一段。

交錯之際,趙卓犖揮過手上的長劍,朝風翼揮去。

風翼估算了一下距離,覺得自己躲過了,準備反擊。結果那劍忽然伸長——不,準確的說應該是從原本折疊的狀態伸展開來,然後長度倍增,成功砍在他的腰身上。

當時那是什麽速度?直接在風翼的駕駛艙前面,打出了一道裂痕。

紅隊眾人驚叫道:“這是什麽武器我去?!”

風翼還在錯愕,又一道光線,從水潭下面射出。從裂痕處準確的集中了他的駕駛艙。

然後視線一黑,人物宣告退場。

其餘人還在錯愕之中,白隊被落在後方的人員,也開始回歸戰場。紅隊形勢瞬間緊迫起來。

他們的首要任務,是確認俘虜的所在。而不是在這裏陪他們消磨時間。

警惕或試探的打法,只會讓他們繼續承受不必要的損失。

紅隊總指揮深吸一口氣,渾厚的聲音令道:“準備!所有人進擊!給我以攻下瀑布為目標,直接向前!”

紅隊終於放棄了試探。試探原本是為了避免更大的損失,譬如像季方曉之前所說的,俘虜不在瀑布下的那種可能。可連勝這邊的隊伍,他們也不該輕視。

不可否認的是,即便是新生,他們之中的確有一些水平突出的選手。這些選手的存在,不允許他們進行這種計劃不夠完善的試探和偵查。

何況,就算俘虜不在水潭下面,也可以確認,所在位置離這裏不遠。

總指揮認清的很快,他不會太糾結於過去的損失。本來就是偏向穩妥打法的指揮官,趁著優勢還在,既然不能保證打規模的勝利,那麽就保證勝利。

反正就是絕對不能輸。

紅隊一改前態,開始強勢突入。重裝擋在前面,提速推進。

看著人數眾多,氣勢洶洶的敵軍,白隊眾生手心冒汗。

現在的情況,和連勝的指令似乎有點出入啊。

連勝要他們以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,攔住紅隊。可是這種形勢,如果要檔,就無法保證自身安全。

跑嗎?跑了的話後面就是瀑布啊,瀑布下面極有可能就是他們的俘虜。如果在這裏被紅隊搶走,地利盡失,限於被動,他們就更搶不回來了。

這是就聽見通訊裏,連勝急促吼道:“攔住他們!一定要給我攔住他們!”

魯明遠和葉步青稍稍皺眉。聽她的聲音,覺得她有點失態了,和平常很不一樣。

連勝做過那麽多次指揮,見過她憤怒、嘲諷、淡定、威嚴的樣子,但她從來都是自信的。會用她那毫不動搖的自信,按壓下所有人的不安和疑惑。

現在她的語氣裏卻透著一股焦躁。一點也沒有連勝的風範。

但是他們沒有說話,只是下意識的又看了眼瀑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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